《一个小人物的悲喜人生》124：好可惜

梦成飞花

……早起的明珠刚出家门就听见隔壁在喊起床，她在叉路口站了一下，看见二孙子已经走出来，脚步有点虚浮。再心疼也没办法，只在心里埋怨明芬：把娃娃丢起自己一个人去过幸福生活，这娃儿好可怜。国梁到了跟前叫了一声：婆婆。明珠语重心长地说：孙哪，你自己啥子情况不晓得吗？怎么不早点回来呢？昨天晚上没有宵夜吧？早点去把灰面打回来好吃饭，莫再去贪玩了。明珠说完就和国梁分开向上面的小路去自家田里放秧水。国梁则直走，前面一点祖祖的地边有颗毛桃树，树上的桃子已经可以吃了，肚子饿得心慌，国梁只想弄点啥东西塞进肚子。这祖祖不是直系，是祖上传下来的几大房中的一支，辈分在那摆着。
……国梁到了桃树下，周围看了看天还没大亮，周围没人。农村国树少，大家都稀罕，就象明珠家的杏树和李子树，等杏子李子刚刚能吃时树下就天天围着一群娃儿，为了守护果子，大人就在树身帮上一圈刺。这颗桃树也一样帮着刺，国梁顾不上那些，十三岁的孩子已经跟婆婆一样高了，抬起长腿跨过那些刺爬上了树。这桃树枝繁叶茂，枝桠散开长着，面向里面地上的枝上因为站在地上就能摘到，桃子已经没有几个，国梁爬上树往覆盖在外面的枝桠上去，这树长在地边石壁上，石壁有一层楼那么高，下面是稻田，在稻田的一角被主人留出来种了空心菜，空心菜茂盛的已经被掐空，只有一些藤蔓上还有少许的二次生长的嫩芽。覆盖在这边的枝上桃子比较大，国梁一步一步往外挪动，伸长手去摘靠边的大桃子，压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枝桠已经开始断裂，往前一步裂缝增加一分，刚刚把看中的两个桃子摘到手，还来不及放进嘴，枝桠彻底断裂，国梁失去重心头下脚上的摔下去，枝桠靠着一丝还连结着树就那样悬挂着摇晃。
……这个地方是个死角，如果不近距离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人在，国梁半边脸陷在空心菜田里，田里有少许水和泥浆，双腿搭在石壁上，一支手向前方伸着努力想抓住什么，一支手里还拿着桃子，最终没有挣扎起来，也没有吃上桃子，就那个姿势永远的离开了人间。把生命终结在十三岁。
……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，家里看一大早出去的人那么晚还没有回来，明珠已经跑去找了一圈了，找到放麦子的人家被告知：今天没有看到娃来背麦子。明珠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慌，难道那娃儿跑了吗？能跑去哪里呢？明珠准备吃过午饭又去国梁外婆家找。根本没有想到早上跟孙子说的话成了最后的告别。
……发现国梁的是对面湾上袁家小子，他挑水路过也看着桃子馋，放下水桶爬上树看见有枝桠悬挂着摇晃，低头往下面一看，就见早上不见的国梁一动不动的在那。吓得忍不住尖叫：快点国梁死了，在这里哒死了。快点来人哪。在附近干活的黄应夫妇听见喊声赶来，看见国梁已经没气了，两人摇头感叹：好可惜，这么大个娃儿了，这娃儿又长得乖，浓眉大眼唇红齿白，又勤快。把国梁放下抱出来，用田里的水把脸上的泥浆擦了，就见国梁口角沁出一丝血来。都说刚死的人看见亲人会出血，这黄应夫妇也是老实人，平时就跟明珠一家交好，多喜欢这孩子的，现在许是国梁感觉到是平时喜欢自己的人来了吧，所以出血表示当他们是亲人吧。
……三个人把国梁送回家，家里就只有张玉儿和她女儿在，安全上厂，明珠在赶秧水，安琪去面房换面，六儿在女朋友家。黄应一边着人去煤厂给安全送信，一边在明珠屋里搬出两条长凳，打出水来给国梁把身上的泥巴洗干净，风俗是在外面死的人不能进屋，何况这是非正常死的更是不能进屋，张玉儿甚至不愿意她那边的屋檐下都不能放。没办法黄应夫妇只好把国梁放在明珠那边屋檐下，脸上盖上了一张纸。洗澡回家的三娃看见二哥死了，婆婆不知道在哪，但他知道幺姑在哪里，心里害怕含着眼泪去面房找幺姑。早上安琪不见二侄儿回来，心里一直有些不祥的预感，说不清道不明的，现在看见小侄儿哭着来找自己立马颤声问：是不是你哥出事了？三娃点点头嗯了一声，两姑侄急忙哭着回家。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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