揭秘职业跑站者：装盲人、吐血 5年获助874次

朱元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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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商报记者 宦小淮 摄影报道
监控画面中，黎叔在郫县政府办公室的走廊内东张西望，扫描着两边的门牌信息。几分钟前，他还以盲人的身份被门口保安扶进办公大楼，寻求郫县民政部门的救助。
等到郫县救助管理站的负责人赶往现场后，黎叔露出了原形，他在全国救助管理信息系统中已经有126次被救助记录，行程从老家江西九江沿着长江北上，一路来到四川。
一个职业跑站者的故事
盖起楼房有电脑有机麻
6月21日，郫县政府办公室大楼外，一位戴着墨镜、拄着拐棍的老人引起了门口保安的注意，“他说要到民政局寻求帮助。”保安队长李先生回忆，大家以为他是盲人，便搀扶他进了大楼。老人乘坐电梯来到郫县民政局办公室外，守在监控旁的保安却发现这“盲人”在走廊四下张望。民政局办公室通知救助站负责人前来了解情况，但黎叔只求助住宿费。
在核对信息时，救助站发现黎叔名为黎洪彪，已经有120多次受助记录。被识破后，黎叔自己按了电梯，利索地走下9步阶梯，出门后拦了辆出租车离去。
记者查询到黎叔家住江西省武宁县某乡，记者联系到当地村支书黎某某，他透露，黎叔一只眼睛有残疾、家有八十岁的老母亲，这些是事实，但他常年在外漂泊，“主要是想搞点钱”。黎某某说，黎叔家有一楼一底的楼房，去年刚装修，家里有电脑，还有两三台机麻，平时招揽村民在家里打麻将，收点茶钱。
《全国救助管理信息系统》显示，黎叔从2010年12月开始跑站，7次到四川，在救助中得到了饮食、住宿和通讯方面的帮助。
■120多次受助记录 黎叔戴着墨镜、拄着拐棍，出现在郫县政府办公室大楼，寻求帮助。大家搀扶他进了大楼，他却在走廊四下张望。通过信息核对，他有120多次受助信息。被识破后，他按了电梯，利索地走下9步阶梯，出门后拦了辆出租车离去。
■救助管理升级 《全国救助管理信息系统》升级版今年开始使用，被救助者在全国各地救助站接受救助的情况一目了然。可以帮助救助站甄别像黎叔一样的职业跑站者。
职业跑站者都是演技派
能装盲人能吐血想法要钱
像黎叔这样的职业跑站者，老熊见得多了，“一个比一个会演、更懂政策。真正的受助者都愿意回家，但他们不，只想法要钱。”
求救信荣誉证书都是假的
在郫县救助站的记录中，2015年2月3日，河南新乡32岁的小王来到站里称自己有艾滋病，要钱买药。老熊表示可以送他去医院，他又提出要回家，救助站的工作人员陪着他去车站，“一般不能直接给钱，买票了也要看着他们上车，不然他们会退票套现。”
在车站的候车区，小王进了一趟厕所，出来就口吐鲜血，救助站工作人员和车站工作人员忙着一团时，小王却不见了，原来他趁乱退了票离开车站。
老熊拿出一摞资料，里面全是“病危通知书”、“求救信”、“荣誉证书”……“这些都是我们与公安、城管联合调查，发现的虚假求助资料，都是假的！”记者数了一下，这样的资料共有55份。
“如果接到公安、城管部门送来的求助者，或者救助站巡街发现有人求助。”救助站工作人员说，本来是想让他们第一时间得到帮助，但核实后，往往跌破眼镜——千里骑行只求8元的、见网友被骗的，都是套路。
“跑王”5年跑了874个站
去年，郫县救助站救助了180多人，在这些受助者中，55人有着3次以上的被救助记录，其中又有40人受助记录在100次以上。
全国救助信息系统显示，家住铁岭开原市的陆明堪称“跑王”。他从2011年5月21日开始“跑站”，跑站记录达874次，在救助站寻求饮食、住宿、通讯、交通等帮助。从88页的记录来看，他的足迹遍布云南、四川、贵州、广西、湖南、江西、福建、广东、海南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、江苏、上海、深圳、辽宁等地。其中以云南、湖南、江西、福建、广东这几个地方为主要阵地，云南几乎每个县都跑了个遍。
今年1月到6月，陆明每月跑30个站。他最近的记录是6月23日在弥勒县接受救助，而在6月17日，他跑到了玉屏、新晃、莆田三个地方的救助站进行求助，一天跑三个救助站。
照妖镜
救助系统全国联网 堵住跑站者骗钱空间
职业跑站人员浪费社会资源，占用真正需要救助者的空间。救助站呼吁建立更加健全的联动机制和黑名单制度堵死他们的空间。
老熊透露，跑站者还建了QQ群，哪里比较好糊弄，他们就会往那个地方跑。好在《全国救助管理信息系统》的升级版在今年开始使用，这算是一面“照妖镜”，被救助人员的信息一目了然，他在各地救助站接受救助的情况都能查到，“可以帮我们提高甄别能力。”
黎叔就是这样被辨认出来的。不过，根据救助管理原则，“很多时候虽然知道是跑站的，但我们不可能不管他们。”老熊说，我国《社会救助暂行办法》第五十条规定，国家对生活无着的流浪、乞讨人员提供临时食宿、急病救治、协助返回等救助。 不过，民政部规定，原则上不得为受助人员提供现金。因特殊情况需要提供短途公共交通费的，一般不超过20元。老熊表示，随着系统联网后，一些跑站者开始进军乡镇，“只去一次，去了就收手”。
在救助站的时间一长，工作人员都能辨别哪些人是真正需要帮助的。“真正的求助者会愿意住下来，或者要求回家。”老熊说，而跑站者往往口齿伶俐、思维清晰。老熊说，成都市也建立了联动机制，乡镇遇到需要救助的人员要及时和救助站进行联系，救助站救助过的人，也会通过下发名单到乡镇，避免重复救助。“职业跑站人员浪费社会资源，占用真正需要救助者的空间。”老熊呼吁，建立更加健全的联动机制和黑名单制度，让他们没有空子可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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