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炎炎,吃什么菜好?弟弟弟妹笑着说:“吃家里种的薯叶好。”不一会儿,弟嫂便在厨房里拿出一道普通的青菜,家人雅称为“清炒薯叶”,香气扑鼻。
在我的记忆中,故乡的菜园中,红薯容易种植,红薯属于根茎植物,在菜园中掐下几段薯叶枝干,插在土里,很快便生根了,故乡菜园中郁郁葱葱满眼的薯叶。
记忆中,我小时候,母亲经常对我说,夏天的薯叶最好吃,嫩嫩的,比其他叶菜更好吃。儿时深刻的记忆里,红薯和故乡的稻谷一样,是主要的食物。红薯煮法简单,在锅里焖熟了就可以吃。而慈祥的母亲,在夏日,为消暑和驱中益气,特别为我们兄弟煮一锅特色红薯汤。清水中的红薯加上姜块和红糖,清甜可口,吃起来不乏味。
而薯叶,在我家里,男女老少都喜欢,薯叶营养丰富,经常吃润肠又通便。
夏日,稻田间常见友邻们挥汗如雨,走到菜园里,或者在老屋家门前的空地上,随处可以看到薯叶,一片碧绿,红薯的藤蔓向四面八方漫延着,无数的藤条长满了叶子。
薯叶生长能力很强,插在泥土里,马上就长根发芽,红薯生长在泥土里,一年四季,地面上看到的是绿色的郁郁葱葱的叶子。如果想吃薯叶,便可以顺手采一小捆,回家择下叶子,洗干净后,在锅里放下些许蒜蓉,用猪油炒,再放点点盐,味道好极了。
小时候,在我家的柚子树下,父亲和我在春天种下一片红薯园。父亲插下几根红薯藤子,经常在园里劳作着,去浇水和施肥。
差不多过了几十天,柚子树下的空地变成绿色的海洋,薯叶子郁郁葱葱铺满空地,这是我和父亲的劳动果实。一分耕耘一份收获,我们在菜园里忙碌着,不久后就能收获美食。
那时候,我经常跟父亲到地里收获红薯,我不仅帮不了忙,还会捣蛋添乱。挖红薯时,经常力道不对,导致红薯断了好几段,弄得父亲常常要忙到天黑,直到月明星稀,露水凝落衣裳,菜园里还是一派忙碌的景象。
割红薯秧的时候,饿了,就挖来几块红薯烤起来: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会找一处空旷的地带,更多是在迎风的地埂上,垒个土窑或者刨个深深的长坑,在上面放上红薯,然后四处捡木柴和干草,点火烤红薯。
不一会儿,就闻到红薯熟了的香味了,于是,大家便忙起来:先用泥土把火苗压灭,再动手把所有红薯刨出来。刚出窑的红薯极其烫手,通常是内软外焦。弟弟心急吃,拿起一块,忽用右手,忽改左手,像耍杂技,烫得直叫唤:“烫、烫、烫”,那囧样,那动作我至今仍记忆犹新。
饱餐一顿,我们便擦擦嘴巴,蹦蹦跳跳地回家了。其实,嘴角一般是擦不干净的,大多会留下黑土灰的痕迹,细心的父亲多半会发现,我们免不了被呵斥一顿。
小时候,我们经常到地里用镰刀去割红薯秧的,那是秋季家里小猪的主食。那时候,故乡的老家很多人家里养猪,摘下薯叶直接送到猪圈,看着小猪美美地啃着薯叶子,我心中别提有多么的开心。
当然,喂猪的不只是薯叶,有时候,母亲也会把薯叶子,猪草在锅里熬熟了,配上家里吃剩下的白饭、鱼骨头,还有舍不得扔掉了的煮熟的红薯。猪的食量大,我每次都得提着满满的一桶猪食,小跑着拿到猪圈喂猪。
记忆中,每次吃着薯叶,善良的母亲总会给我们兄弟讲故事,讲的是一个潮州古老的传说。在古道宋朝,最后一位皇帝赵昺,由于元兵侵犯中原,皇帝仓皇逃脱到潮州,来到深山的一座古庙。
当时的生活十分艰难,庙里没有什么菜可以接待,只好在田野间摘下一点薯叶,做成一汤,饥肠辘辘的小皇帝吃后称赞着说好吃,感觉比皇宫里的山珍海味更好吃。
皇帝问和尚叫什么菜名,和尚回答不知道,但愿能解除皇上饥渴,重振军威,确保大宋江山安然无恙。小皇帝听后非常感动,为这道菜起名“护国菜”。
如今,随着经济时代的发展,薯叶做成的菜已经摆上餐桌,成为美味佳肴。只是,在我心中,时常想起家乡那曾经的乡情乡味。
当夏天烈日炎炎,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的时候,一家人安静地坐在餐桌边,吃着清炒薯叶,聊着家常,香喷喷,热腾腾……而那份安逸的幸福,定格为我故乡童年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