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时,被一条热搜戳到了。
一个37岁的中学老师,父亲骑电动车摔倒后受伤,手术后出现颅内感染,脑脊液漏,和切口感染。父亲非常痛苦,生存质量十分糟糕。
这位老师很悲伤,不知道该怎么做。他最后选择了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:
在网上发帖,寻求帮助和建议,他让网友投票决定,是否还要对父亲继续医治。
这则帖子,迅速引来无数网友的留言。
留言中最多的是骂声,有人骂这个老师太冷酷,完全没有亲情,有人讽刺:“自己爸爸的生死,让一群陌生人来决定?”
然而,不过一天,新闻就开始反转。
因为记者采访发现,主治医生表示,治愈已经很难,花去一百万,也可能没有用,让病人生存得越久,他可能越痛苦。
周围的邻居强调,这位中学教师儿子,其实人品一直很好,很孝顺。
受伤的父亲,也一再声称,要放弃治疗。
是的,没人不愿意想尽办法,来救治自己的亲生父亲,若非实在难以抉择,谁会慌乱到这样?
要知道,无论怎样,如果伤者最后去世,所有的压力,还是要他的儿子来承担。
如果医治没有效果,只能徒增生存的痛苦,放弃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正确的选择?
很多人习惯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,动辄骂人懦夫和不孝。
然而,哪有什么感同身受,从来只有冷暖自知。
你不懂我的苦,就不要轻易负面评价我的生活。
你不知道我生活里发生过什么,就不要轻易骂我残酷。
去年,李咏去世,他的妻子哈文在朋友圈发文:
“谢谢大家,我和女儿会坚强,需要时间。”
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,却看哭了许多人。
然而,才过不久,一张李咏女儿的自拍照,却让她们被网友的口水包围。
因为有网友发现,就在李咏去世前不久,他的女儿“竟然”在微博发了一张自拍。
许多人指责李咏的女儿,甚至谩骂:父亲生命垂危,你怎么还有心情发自拍?
然而,你怎么知道,李咏的女儿没有伤心难过。要知道,很多哭泣,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。
鲁迅先生在《而已集》说:
“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,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,对面是弄孩子。墙上有两个人狂笑,还有打牌声。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。”
是的,人类的悲欢从来都不共通。
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,你不能全部看见。
所有你无法理解的生活,也许只是你未曾经历过。
很多年前,看陈凯歌导演的《霸王别姬》。
电影一开始,就是贫困的母亲抱着小豆子,把他卖进了戏班子。
小豆子母亲,哭着求戏班老板买下自己的儿子。
那个时候我觉得,这母亲太狠心了,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,还贱卖去唱戏。
后来我长大了,经历过更多的事情,见过很多次离别后,我才渐渐明白小豆子母亲的苦衷。
在那个动乱的年代,孩子没有父亲,母亲是下贱出身,除了唱戏,他还能找到什么出路?
唱戏听起来虽然不光彩,但也是一场值得的赌博,如果能够出名,也会风光无限。
这个情节的最后是,母亲为了让他被收留,狠心拿起来菜刀,砍掉了小豆子的第六个指头。
现在每每想起这个镜头,我的内心都在颤抖。
这个世界上,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,有太多不能和别人说的苦衷。
那些看起来若无其事的脸背后,都有咬紧的牙。
所以,一个人的最高善意,不是安慰,而是你能够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次。 史铁生说,真正的理解都是设身处地。
《菜根谭》里也说:
处富贵之地,要知贫贱的痛痒;当少壮之时,须念衰老的辛酸。
本科毕业后,我去了一家公司做品牌营销,有个同事叫阿德,所有人都讨厌他。
因为阿德十分小气。
他从不参加公司的聚会,也很少参加同事婚礼。同事都说,他舍不得份子钱。
最开始,我也很反感阿德。
但我的出租房和阿德住处很近,经常下班一道聊天回去。慢慢的,我开始理解他。
阿德是家里的独子,母亲早早过世了,父亲中风,自己的孩子也有先天性心脏病。
他只有拼尽全力,节约每一分钱,才能勉强维持家庭的开支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,只是有些人习惯表达,有些人喜欢藏起来。
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,还有灰色的地带,还有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生活。
你要做的,从来不是轻易否定,也不是动辄就愤怒。
而是你过得好时,也请理解普通人的痛苦;
你落魄时,也别轻易怨天尤人,也别轻易攻击别人。
你能够帮的时候,就伸出手去。如果不能援手,也不要跟着谩骂。
你永远想不到,有些人为什么而哭泣。
你永远也想不到,有些人为什么因为5块钱打小孩。
你也永远想不到,有些为了最普通的健康生活,已经竭尽全力。
这个世界,更大的一部分,其实隐藏在更深的地方,不为人所见,恰如冰山。
很多时候,我们已经失去了等待真相的耐心,事情还没有结束,就急着早下定论。
然而,你看到的,并不就是你看到;你听到的,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。
那个请网友投票决定父亲生死的儿子,也许是真的走投无路,别无他法了。
那个公交上没有让座的女生,或许那天真的身体不舒服,不方便让座。
那个没有流泪的家属,也许在此前,已经把眼泪流完了。
我们也许不能做得更多,但可以保持内心的纯良,不去恶意指责他人,不去随意评判对方。
毕竟,没有谁有资格,对别人的生活动辄指手画脚,说三道四。
毕竟,你没有吃过我的苦,又何必骂我冷酷?
|